左丘明[zuǒ qiū míng]

朝代:
作品数:299
生卒年:前556年 - 前451年

简介

左丘明,姜姓丘氏,名明,丘穆公吕印的後代。因其先祖曾任楚国的左史官(左史官记言,右史官记事),故在姓前添“左”字,故称左史官丘明先生,世称“左丘明”,后其父移居鲁国并世代担任鲁国太史。 左丘明籍贯,一说为鲁国中都人,一说为春秋末年鲁国都君庄(今山东省肥城市石横镇东衡鱼村)人,按新见《左传精舍志》,当以後说近是。 左氏世为鲁国太史,至丘明则约与孔子(公元前551-479)同时,而年辈稍晚。他是当时著名史家、学者与思想家,著有《春秋左氏传》、《国语》等。他品行高洁,为孔子推崇,称“左丘明耻之,丘亦耻之”,即与其同好恶;汉司马迁亦称其为“鲁君子”,且以“左丘失明,厥有《国语》”为己著述《史记》的先型典范。 左丘明的最重要贡献在于其所著《春秋左氏传》与《国语》二书。左氏家族世为太史,左丘明又与孔子一起“如周,观书于周史”,故熟悉诸国史事,并深刻理解孔子思想。 《左传》、《国语》对中国传统史学影响深远,对司马迁的《史记》创作尤其具有重要启发。从这个意义讲,左丘明堪为中国传统史学的鼻祖之一。後世或称其为“文宗史圣”、“经臣史祖”,或誉为“百家文字之宗、万世古文之祖”。历代帝王多有敕封:唐封经师;宋封瑕丘伯,改封中都伯;明封先儒,改封先贤。今山东泰安肥城市建有丘明中学以纪念其乡先贤左丘明。

作品列表

【经】二年春,齐侯伐我北鄙。 夏四月丙戌,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,卫师败绩。 六月癸酉,季孙行父、臧孙许、叔孙侨如、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、卫孙良夫、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,齐师败绩。 秋七月,齐侯使国佐如师。 己酉,及国佐盟于袁娄。 八月壬午,宋公鲍卒。 庚寅,卫侯速卒。 取汶阳田。 冬,楚师、郑师侵卫。 十有一月,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。 丙申,公及楚人、秦人、宋人、陈人、卫人、郑人、齐人、曹人、邾人、薛人、鄫人盟于蜀。 【传】二年春,齐侯伐我北鄙,围龙。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,龙人囚之。齐侯曰:“勿杀!吾与而盟,无入而封。”弗听,杀而膊诸城上。齐侯亲鼓士陵城,三日,取龙,遂南侵及巢丘。 卫侯使孙良夫、石稷、甯相、向禽将侵齐,与齐师遇。石子欲还,孙子曰:“不可。以师伐人,遇其师而还,将谓君何?若知不能,则如无出。今既遇矣,不如战也。” 夏有石成子曰:“师败矣。子不少须,众惧尽。子丧师徒,何以复命?”皆不对。又曰:“子,国卿也。陨子,辱矣。子以众退,我此乃止。”且告车来甚众。齐师乃止,次于鞫居。 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,桓子是以免。既,卫人赏之以邑,辞。请曲县、繁缨以朝,许之。仲尼闻之曰:“惜也,不如多与之邑。唯器与名,不可以假人,君之所司也。名以出信,信以守器,器以藏礼,礼以行义,义以生利,利以平民,政之大节也。若以假人,与人政也。政亡,则国家从之,弗可止也已。” 孙桓子还于新筑,不入,遂如晋乞师。臧宣叔亦如晋乞师。皆主郤献子。 晋侯许之七百乘。郤子曰:“此城濮之赋也。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,故捷。克于先大夫,无能为役。”请八百乘,许之。郤克将中军,士燮佐上军,栾书将下军,韩厥为司马,以救鲁、卫。臧宣叔逆晋师,且道之。季文子帅师会之。及卫地,韩献子将斩人,郤献子驰,将救之,至则既斩之矣。郤子使速以徇,告其仆曰:“吾以分谤也。” 师从齐师于莘。六月壬申,师至于靡笄之下。齐侯使请战,曰:“子以君师,辱于敝邑,不腆敝赋,诘朝请见。”对曰:“晋与鲁、卫,兄弟也。来告曰:‘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。’寡君不忍,使群臣请于大国,无令舆师淹于君地。能进不能退,君无所辱命。”齐侯曰:“大夫之许,寡人之愿也;若其不许,亦将见也。”齐高固入晋师,桀石以投人,禽之而乘其车,系桑本焉以徇齐垒,曰:“欲勇者贾余馀勇。” 癸酉,师陈于鞌。邴夏御齐侯,逢丑父为右。晋解张御郤克,郑丘缓为右。齐侯曰:“余姑翦灭此而朝食。”不介马而驰之。郤克伤于矢,流血及屦,未绝鼓音,曰:“余病矣!”张侯曰:“自始合,而矢贯余手及肘,余折以御,左轮朱殷,岂敢言病。吾子忍之!”缓曰:“自始合,苟有险,余必下推车,子岂识之?然子病矣!”张侯曰:“师之耳目,在吾旗鼓,进退从之。此车一人殿之,可以集事,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?擐甲执兵,固即死也。病未及死,吾子勉之!”左并辔,右援枹而鼓,马逸不能止,师从之。齐师败绩。逐之,三周华不注。 韩厥梦子舆谓己曰:“旦辟左右。”故中御而从齐侯。邴夏曰:“射其御者,君子也。”公曰:“谓之君子而射之,非礼也。”射其左,越于车下。射其右,毙于车中。綦毋张丧车,从韩厥,曰:“请寓乘从左右。”皆肘之,使立于后。韩厥俛,定其右。逢丑父与公易位。将及华泉,骖絓于木而止。丑父寝于轏中,蛇出于其下,以肱击之,伤而匿之,故不能推车而及。韩厥执絷马前,再拜稽首,奉觞加璧以进,曰:“寡君使群臣为鲁、卫请曰:‘无令舆师陷入君地。’下臣不幸,属当戎行,无所逃隐。且惧奔辟而忝两君,臣辱戎士,敢告不敏,摄官承乏。”丑父使公下,如华泉取饮。郑周父御佐车,宛茷为右,载齐侯以免。韩厥献丑父,郤献子将戮之。呼曰:“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,有一于此,将为戮乎!”郤子曰:“人不难以死免其君,我戮之不祥,赦之以劝事君者。”乃免之。 齐侯免,求丑父,三入三出。每出,齐师以帅退,入于狄卒。狄卒皆抽戈楯冒之,以入于卫师。卫师免之。遂自徐关入。齐侯见保者,曰:“勉之!齐师败矣。”辟女子,女子曰:“君免乎?”曰:“免矣。”曰:“锐司徒免乎?”曰:“免矣。”曰:“苟君与吾父免矣,可若何!”乃奔。齐侯以为有礼,既而问之,辟司徒之妻也。予之石窌。 晋师从齐师,入自丘舆,击马陉。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、玉磬与地。不可,则听客之所为。宾媚人致赂,晋人不可,曰:“必以萧同叔子为质,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。”对曰:“萧同叔子非他,寡君之母也。若以匹敌,则亦晋君之母也。吾子布大命于诸侯,而曰:‘必质其母以为信。’其若王命何?且是以不孝令也。《诗》曰:‘孝子不匮,永锡尔类。’若以不孝令于诸侯,其无乃非德类也乎?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,而布其利,故《诗》曰:‘我疆我理,南东其亩。’今吾子疆理诸侯,而曰‘尽东其亩’而已,唯吾子戎车是利,无顾土宜,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?反先王则不义,何以为盟主?其晋实有阙。四王之王也,树德而济同欲焉。五伯之霸也,勤而抚之,以役王命。今吾子求合诸侯,以逞无疆之欲。《诗》曰:‘布政优优,百禄是遒。’子实不优,而弃百禄,诸侯何害焉!不然,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,曰:‘子以君师,辱于敝邑,不腆敝赋,以犒从者。畏君之震,师徒桡败。吾子惠徼齐国之福,不泯其社稷,使继旧好,唯是先君之敝器、土地不敢爱。子又不许。请收合馀烬,背城借一。敝邑之幸,亦云从也。况其不幸,敢不唯命是听。’”鲁、卫谏曰:“齐疾我矣!其死亡者,皆亲暱也。子若不许,仇我必甚。唯子则又何求?子得其国宝,我亦得地,而纾于难,其荣多矣!齐、晋亦唯天所授,岂必晋?”晋人许之,对曰:“群臣帅赋舆以为鲁、卫请,若苟有以藉口而复于寡君,君之惠也。敢不唯命是听。” 禽郑自师逆公。 秋七月,晋师及齐国佐盟于爰娄,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。公会晋师于上鄍,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,司马、司空、舆帅、候正、亚旅,皆受一命之服。 八月,宋文公卒。始厚葬,用蜃炭,益车马,始用殉。重器备,椁有四阿,棺有翰桧。君子谓:“华元、乐举,于是乎不臣。臣治烦去惑者也,是以伏死而争。今二子者,君生则纵其惑,死又益其侈,是弃君于恶也。何臣之为?” 九月,卫穆公卒,晋三子自役吊焉,哭于大门之外。卫人逆之,妇人哭于门内,送亦如之。遂常以葬。 楚之讨陈夏氏也,庄王欲纳夏姬,申公巫臣曰:“不可。君召诸侯,以讨罪也。今纳夏姬,贪其色也。贪色为淫,淫为大罚。《周书》曰:‘明德慎罚。’文王所以造周也。明德,务崇之之谓也。慎罚,务去之之谓也。若兴诸侯,以取大罚,非慎之也。君其图之!”王乃止。子反欲取之,巫臣曰:“是不祥人也!是夭子蛮,杀御叔,杀灵侯,戮夏南,出孔、仪,丧陈国,何不祥如是!人生实难,其有不获死乎?天下多美妇人,何必是?”子反乃止。 王以予连尹襄老。襄老死于邲,不获其尸,其子黑要烝焉。巫臣使道焉,曰:“归!吾聘女。”又使自郑召之,曰:“尸可得也,必来逆之。”姬以告王,王问诸屈巫。对曰:“其信!知[插图]之父,成公之嬖也,而中行伯之季弟也,新佐中军,而善郑皇戌,甚爱此子。其必因郑而归王子与襄老之尸以求之。郑人惧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晋,其必许之。”王遣夏姬归。将行,谓送者曰:“不得尸,吾不反矣。”巫臣聘诸郑,郑伯许之。 及共王即位,将为阳桥之役,使屈巫聘于齐,且告师期,巫臣尽室以行。申叔跪从其父将適郢,遇之,曰:“异哉!夫子有三军之惧,而又有《桑中》之喜,宜将窃妻以逃者也。”及郑,使介反币,而以夏姬行。将奔齐,齐师新败,曰:“吾不处不胜之国。”遂奔晋,而因郤至以臣于晋。晋人使为邢大夫。 子反请以重币锢之,王曰:“止!其自为谋也,则过矣。其为吾先君谋也,则忠。忠,社稷之固也,所盖多矣。且彼若能利国家,虽重币,晋将可乎?若无益于晋,晋将弃之,何劳锢焉。” 晋师归,范文子后入。武子曰:“无为吾望尔也乎?”对曰:“师有功,国人喜以逆之,先入,必属耳目焉,是代帅受名也,故不敢。”武子曰:“吾知免矣。”郤伯见,公曰:“子之力也夫!”对曰:“君之训也,二三子之力也,臣何力之有焉!”范叔见,劳之如郤伯,对曰:“庚所命也,克之制也,燮何力之有焉!”栾伯见,公亦如之,对曰:“燮之诏也,士用命也,书何力之有焉!” 宣公使求好于楚。庄王卒,宣公薨,不克作好。公即位,受盟于晋。会晋伐齐。卫人不行使于楚,而亦受盟于晋,从于伐齐。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。将起师,子重曰:“君弱,群臣不如先大夫,师众而后可。《诗》曰:‘济济多士,文王以宁。’夫文王犹用众,况吾侪乎?且先君庄王属之曰:‘无德以及远方,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。’”乃大户,已责,逮鳏,救乏,赦罪,悉师。王卒尽行,彭名御戎,蔡景公为左,许灵公为右。二君弱,皆强冠之。 冬,楚师侵卫,遂侵我,师于蜀。使臧孙往,辞曰:“楚远而久,固将退矣。无功而受名,臣不敢。”楚侵及阳桥,孟孙请往赂之。以执斫、执针、织纴,皆百人,公衡为质,以请盟。楚人许平。 十一月,公及楚公子婴齐、蔡侯、许男、秦右大夫说、宋华元、陈公孙宁、卫孙良夫、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。卿不书,匮盟也。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,故曰匮盟。蔡侯、许男不书,乘楚车也,谓之失位。君子曰:“位其不可不慎也乎!蔡、许之君,一失其位,不得列于诸侯,况其下乎?《诗》曰:‘不解于位,民之攸塈。’其是之谓矣。” 楚师及宋,公衡逃归。臧宣叔曰:“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,以弃鲁国,国将若之何?谁居?后之人必有任是夫!国弃矣。” 是行也,晋辟楚,畏其众也。君子曰:“众之不可以已也。大夫为政,犹以众克,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?《大誓》所谓‘商兆民离,周十人同’者,众也。” 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,王弗见,使单襄公辞焉,曰:“蛮夷戎狄,不式王命,淫湎毁常,王命伐之,则有献捷,王亲受而劳之,所以惩不敬,劝有功也。兄弟甥舅,侵败王略,王命伐之,告事而已,不献其功,所以敬亲暱,禁淫慝也。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齐,而不使命卿镇抚王室,所使来抚余一人,而巩伯实来,未有职司于王室,又奸先王之礼,余虽欲于巩伯,其敢废旧典以忝叔父?夫齐,甥舅之国也,而大师之后也,宁不亦淫从其欲以怒叔父,抑岂不可谏诲?”士庄伯不能对。王使委于三吏,礼之如侯伯克敌使大夫告庆之礼,逄于卿礼一等。王以巩伯宴而私贿之。使相告之曰:“非礼也,勿籍。”
【经】三年春王正月,公会晋侯、宋公、卫侯、曹伯伐郑。辛亥,葬卫穆公。二月,公至自伐郑。甲子,新宫灾。三日哭。乙亥,葬宋文公。夏,公如晋。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。公至自晋。秋,叔孙侨如帅师围棘。大雩。晋郤克、卫孙良夫伐啬咎如。冬十有一月,晋侯使荀庚来聘。卫侯使孙良夫来聘。丙午,及荀庚盟。丁未,及孙良夫盟。郑伐许。 【传】三年春,诸侯伐郑,次于伯牛,讨邲之役也,遂东侵郑。郑公子偃帅师御之,使东鄙覆诸鄤,败诸丘舆。皇戌如楚献捷。 夏,公如晋,拜汶阳之田。 许恃楚而不事郑,郑子良伐许。 晋人归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之尸于楚,以求知荦。于是荀首佐中军矣,故楚人许之。王送知荦,曰:「子其怨我乎?」对曰:「二国治戎,臣不才,不胜其任,以为俘馘。执事不以衅鼓,使归即戮,君之惠也。臣实不才,又谁敢怨?」王曰:「然则德我乎?」对曰:「二国图其社稷,而求纾其民,各惩其忿以相宥也,两释累囚以成其好。二国有好,臣不与及,其谁敢德?」王曰:「子归,何以报我?」对曰:「臣不任受怨,君亦不任受德,无怨无德,不知所报。」王曰:「虽然,必告不谷。」对曰:「以君之灵,累臣得归骨于晋,寡君之以为戮,死且不朽。若从君之惠而免之,以赐君之外臣首;首其请于寡君而以戮于宗,亦死且不朽。若不获命,而使嗣宗职,次及于事,而帅偏师以修封疆,虽遇执事,其弗敢违。其竭力致死,无有二心,以尽臣礼,所以报也。」王曰:「晋未可与争。」重为之礼而归之。 秋,叔孙侨如围棘,取汶阳之田。棘有服,故围之。 晋郤克、卫孙良夫伐啬咎如,讨赤狄之馀焉。啬咎如溃,上失民也。 冬十一月,晋侯使荀庚来聘,且寻盟。卫侯使孙良夫来聘,且寻盟。公问诸臧宣叔曰:「中行伯之于晋也,其位在三。孙子之于卫也,位为上卿,将谁先?」对曰:「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,中当其下,下当其上大夫。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,中当其上大夫,下当其下大夫。上下如是,古之制也。卫在晋,不得为次国。晋为盟主,其将先之。」丙午,盟晋,丁未,盟卫,礼也。 十二月甲戌,晋作六军。韩厥、赵括、巩朔、韩穿、荀骓、赵旃皆为卿,赏鞍之功也。 齐侯朝于晋,将授玉。郤克趋进曰:「此行也,君为妇人之笑辱也,寡君未之敢任。」晋侯享齐侯。齐侯视韩厥,韩厥曰:「君知厥也乎?」齐侯曰:「服改矣。」韩厥登,举爵曰:「臣之不敢爱死,为两君之在此堂也。」 荀荦之在楚也,郑贾人有将置诸褚中以出。既谋之,未行,而楚人归之。贾人如晋,荀荦善视之,如实出己,贾人曰:「吾无其功,敢有其实乎?吾小人,不可以厚诬君子。」遂适齐。
【经】五年春王正月,杞叔姬来归。仲孙蔑如宋。夏,叔孙侨如会晋荀首于谷。梁山崩。秋,大水。冬十有一月己酉,天王崩。十有二月己丑,公会晋侯、齐侯、宋公、卫侯、郑伯、曹伯、邾子、杞伯同盟于虫牢。 【传】五年春,原、屏放诸齐。婴曰:「我在,故栾氏不作。我亡,吾二昆其忧哉!且人各有能有不能,舍我何害?」弗听。婴梦天使谓己:「祭余,余福女。」使问诸士贞伯,贞伯曰:「不识也。」既而告其人曰:「神福仁而祸淫,淫而无罚,福也。祭,其得亡乎?」祭之,之明日而亡。、孟献子如宋,报华元也。 孟献子如宋,报华元也。 夏,晋荀首如齐逆女,故宣伯餫诸谷。 梁山崩,晋侯以传召伯宗。伯宗辟重,曰:「辟传!」重人曰:「待我,不如捷之速也。」问其所,曰:「绛人也。」问绛事焉,曰:「梁山崩,将召伯宗谋之。」问:「将若之何?」曰:「山有朽壤而崩,可若何?国主山川。故山崩川竭,君为之不举,降服,乘缦,彻乐,出次,祝币,史辞以礼焉。其如此而已,虽伯宗若之何?」伯宗请见之,不可。遂以告而从之。 许灵公愬郑伯于楚。六月,郑悼公如楚,讼,不胜。楚人执皇戌及子国。故郑伯归,使公子偃请成于晋。秋八月,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。 宋公子围龟为质于楚而还,华元享之。请鼓噪以出,鼓噪以复入,曰:「习功华氏。」宋公杀之。 冬,同盟于虫牢,郑服也。诸侯谋复会,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。 十一月己酉,定王崩。
【经】六年春王正月,公至自会。二月辛巳,立武宫。取鄟卫孙良夫帅师侵宋。夏六月,邾子来朝。公孙婴齐如晋。壬申,郑伯费卒。秋,仲孙蔑、叔孙侨如帅师侵宋。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。冬,季孙行父如晋。晋栾书帅师救郑。 【传】六年春,郑伯如晋拜成,子游相,授玉于东楹之东。士贞伯曰:「郑伯其死乎?自弃也已!视流而行速,不安其位,宜不能久。」 二月,季文子以鞍之功立武宫,非礼也。听于人以救其难,不可以立武。立武由己,非由人也。 取鄟,言易也。 三月,晋伯宗、夏阳说,卫孙良夫、宁相,郑人,伊、洛之戎,陆浑,蛮氏侵宋,以其辞会也。师于金咸,卫人不保。说欲袭卫,曰:「虽不可入,多俘而归,有罪不及死。」伯宗曰:「不可。卫唯信晋,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。若袭之,是弃信也。虽多卫俘,而晋无信,何以求诸侯?」乃止,师还,卫人登陴。 晋人谋去故绛。诸大夫皆曰:「必居郇瑕氏之地,沃饶而近盬,国利君乐,不可失也。」韩献子将新中军,且为仆大夫。公揖而入。献子从。公立于寝庭,谓献子曰:「何如?」对曰:「不可。郇瑕氏土薄水浅,其恶易觏。易觏则民愁,民愁则垫隘,于是乎有沉溺重膇之疾。不如新田,土厚水深,居之不疾,有汾、浍以流其恶,且民从教,十世之利也。夫山、泽、林、盬,国之宝也。国饶,则民骄佚。近宝,公室乃贫,不可谓乐。」公说,从之。夏四月丁丑,晋迁于新田。 六月,郑悼公卒。 子叔声伯如晋。命伐宋。 秋,孟献子、叔孙宣伯侵宋,晋命也。 楚子重伐郑,郑从晋故也。 冬,季文子如晋,贺迁也。 晋栾书救郑,与楚师遇于绕角。楚师还,晋师遂侵蔡。楚公子申、公子成以申、息之师救蔡,御诸桑隧。赵同、赵括欲战,请于武子,武子将许之。知庄子、范文子、韩献子谏曰:「不可。吾来救郑,楚师去我,吾遂至于此,是迁戮也。戮而不已,又怒楚师,战必不克。虽克,不令。成师以出,而败楚之二县,何荣之有焉?若不能败,为辱已甚,不如还也。」乃遂还。 于是,军帅之欲战者众,或谓栾武子曰:「圣人与众同欲,是以济事。子盍从众?子为大政,将酌于民者也。子之佐十一人,其不欲战者,三人而已。欲战者可谓众矣。《商书》曰:『三人占,从二人。』众故也。」武子曰:「善钧,从众。夫善,众之主也。三卿为主,可谓众矣。从之,不亦可乎?」
【经】七年春王正月,鼷鼠食郊牛角,改卜牛。鼷鼠又食其角,乃免牛。吴伐郯。夏五月,曹伯来朝。不郊,犹三望。秋,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。公会晋侯、齐侯、宋公、卫侯、曹伯、莒子、邾子、杞伯救郑。八月戊辰,同盟于马陵。公至自会。吴入州来。冬,大雩。卫孙林父出奔晋。 【传】七年春,吴伐郯,郯成。季文子曰:「中国不振旅,蛮夷入伐,而莫之或恤,无吊者也夫!《诗》曰:『不吊昊天,乱靡有定。』其此之谓乎!有上不吊,其谁不受乱?吾亡无日矣!」君子曰:「如惧如是,斯不亡矣。」 郑子良相成公以如晋,见,且拜师。 夏,曹宣公来朝。 秋,楚子重伐郑,师于汜。诸侯救郑。郑共仲、侯羽军楚师,囚郧公钟仪,献诸晋。 八月,同盟于马陵,寻虫牢之盟,且莒服故也。 晋人以钟仪归,囚诸军府。 楚围宋之役,师还,子重请取于申、吕以为赏田,王许之。申公巫臣曰:「不可。此申、吕所以邑也,是以为赋,以御北方。若取之,是无申、吕也。晋、郑必至于汉。」王乃止。子重是以怨巫臣。子反欲取夏姬,巫臣止之,遂取以行,子反亦怨之。及共王即位,子重、子反杀巫臣之族子阎、子荡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,而分其室。子重取子阎之室,使沈尹与王子罢分子荡之室,子反取黑要与清尹之室。巫臣自晋遗二子书,曰:「尔以谗慝贪婪事君,而多杀不辜。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。」 巫臣请使于吴,晋侯许之。吴子寿梦说之。乃通吴于晋。以两之一卒适吴,舍偏两之一焉。与其射御,教吴乘车,教之战陈,教之叛楚。置其子狐庸焉,使为行人于吴。吴始伐楚,伐巢、伐徐。子重奔命。马陵之会,吴入州来。子重自郑奔命。子重、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。蛮夷属于楚者,吴尽取之,是以始大,通吴于上国。 卫定公恶孙林父。冬,孙林父出奔晋。卫侯如晋,晋反戚焉。
【经】八年春,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,归之于齐。晋栾书帅师侵蔡。公孙婴齐如莒。宋公使华元来聘。夏,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。晋杀其大夫赵同、赵括。秋七月,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。冬十月癸卯,杞叔姬卒。晋侯使士燮来聘。叔孙侨如会晋士燮、齐人、邾人代郯。卫人来媵。 【传】八年春,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,归之于齐。季文子饯之,私焉,曰:「大国制义以为盟主,是以诸侯怀德畏讨,无有贰心。谓汶阳之田,敝邑之旧也,而用师于齐,使归诸敝邑。今有二命曰:『归诸齐。』信以行义,义以成命,小国所望而怀也。信不可知,义无所立,四方诸侯,其谁不解体?《诗》曰:『女也不爽,士贰其行。士也罔极,二三其德。』七年之中,一与一夺,二三孰甚焉!士之二三,犹丧妃耦,而况霸主?霸主将德是以,而二三之,其何以长有诸侯乎?《诗》曰:『犹之未远,是用大简。』行父惧晋之不远犹而失诸侯也,是以敢私言之。」 晋栾书侵蔡,遂侵楚获申骊。楚师之还也,晋侵沈,获沈子揖初,从知、范、韩也。君子曰:「从善如流,宜哉!《诗》曰:『恺悌君子,遐不作人。』求善也夫!作人,斯有功绩矣。」是行也,郑伯将会晋师,门于许东门,大获焉。 声伯如莒,逆也。 宋华元来聘,聘共姬也。 夏,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,礼也。 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,谮之于晋侯,曰:「原、屏将为乱。」栾、郤为征。六月,晋讨赵同、赵括。武从姬氏畜于公宫。以其田与祁奚。韩厥言于晋侯曰:「成季之勋,宣孟之忠,而无后,为善者其惧矣。三代之令王,皆数百年保天之禄。夫岂无辟王,赖前哲以免也。《周书》曰:『不敢侮鳏寡。』所以明德也。」乃立武,而反其田焉。 秋,召桓公来赐公命。 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吴,假道于莒。与渠丘公立于池上,曰:「城已恶!」莒子曰:「辟陋在夷,其孰以我为虞?」对曰:「夫狡焉思启封疆以利社稷者,何国蔑有?唯然,故多大国矣,唯或思或纵也。勇夫重闭,况国乎?」 冬,杞叔姬卒。来归自杞,故书。 晋士燮来聘,言伐郯也,以其事吴故。公赂之,请缓师,文子不可,曰:「君命无贰,失信不立。礼无加货,事无二成。君后诸侯,是寡君不得事君也。燮将复之。」季孙惧,使宣伯帅师会伐郯。 卫人来媵共姬,礼也。凡诸侯嫁女,同姓媵之,异姓则否。
【经】九年春王正月,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。公会晋侯、齐侯、宋公、卫侯、郑伯、曹伯、莒子、杞伯,同盟于蒲。公至自会。二月伯姬归于宋。夏,季孙行父如宋致女。晋人来媵。秋七月丙子,齐侯无野卒。晋人执郑伯。晋栾书帅师伐郑。冬十有一月,葬齐顷公。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。庚申,莒溃。楚人入郓。秦人、白狄伐晋。郑人围许。城中城。 【传】九年春,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丧,请之也。杞叔姬卒,为杞故也。逆叔姬,为我也。 为归汶阳之田故,诸侯贰于晋。晋人惧,会于蒲,以寻马陵之盟。季文子谓范文子曰:「德则不竞,寻盟何为?」范文子曰:「勤以抚之,宽以待之,坚强以御之,明神以要之,柔服而伐贰,德之次也。」是行也,将始会吴,吴人不至。 二月,伯姬归于宋。 楚人以重赂求郑,郑伯会楚公子成于邓。 夏,季文子如宋致女,覆命,公享之。赋《韩奕》之五章,穆姜出于房,再拜,曰:「大夫勤辱,不忘先君以及嗣君,施及未亡人。先君犹有望也!敢拜大夫之重勤。」又赋《绿衣》之卒章而入。 晋人来媵,礼也。 秋,郑伯如晋。晋人讨其贰于楚也,执诸铜鞮。 栾书伐郑,郑人使伯蠲行成,晋人杀之,非礼也。兵交,使在其间可也。楚子重侵陈以救郑。 晋侯观于军府,见钟仪,问之曰:「南冠而絷者,谁也?」有司对曰:「郑人所献楚囚也。」使税之,召而吊之。再拜稽首。问其族,对曰:「泠人也。」公曰:「能乐乎?」对曰:「先父之职官也,敢有二事?」使与之琴,操南音。公曰:「君王何如?」对曰:「非小人之所得知也。」固问之,对曰:「其为大子也,师保奉之,以朝于婴齐而夕于侧也。不知其他。」公语范文子,文子曰:「楚囚,君子也。言称先职,不背本也。乐操土风,不忘旧也。称大子,抑无私也。名其二卿,尊君也。不背本,仁也。不忘旧,信也。无私,忠也。尊君。敏也。仁以接事,信以守之,忠以成之,敏以行之。事虽大,必济。君盍归之,使合晋、楚之成。」公从之,重为之礼,使归求成。 冬十一月,楚子重自陈伐莒,围渠丘。渠丘城恶,众溃,奔莒。戊申,楚入渠丘。莒人囚楚公子平,楚人曰:「勿杀!吾归而俘。」莒人杀之。楚师围莒。莒城亦恶,庚申,莒溃。楚遂入郓,莒无备故也。 君子曰:「恃陋而不备,罪之大者也;备豫不虞,善之大者也。莒恃其陋,而不修城郭,浃辰之间,而楚克其三都,无备也夫!《诗》曰:『虽有丝、麻,无弃菅、蒯;虽有姬、姜,无弃蕉萃。凡百君子,莫不代匮。』言备之不可以已也。」 秦人、白狄伐晋,诸侯贰故也。 郑人围许,示晋不急君也。是则公孙申谋之,曰:「我出师以围许,为将改立君者,而纾晋使,晋必归君。」 城中城,书,时也。 十二月,楚子使公子辰如晋,报钟仪之使,请修好结成。
【经】十有七年春,卫北宫括帅师侵郑。夏,公会尹子、单子、晋侯、齐侯、宋公、卫侯、曹伯、邾人伐郑。六月乙酋,同盟于柯陵。秋,公至自会。齐高无咎出奔莒。九月辛丑,用郊。晋侯使荀罃来乞师。冬,公会单子、晋侯、宋公、卫侯、曹伯、齐人、邾人伐郑。十有一月,公至自伐郑。壬申,公孙婴卒于狸脤。十有二月丁巳朔,日有食之。邾子玃且卒。晋杀其大夫郤錡、郤犨、郤至。楚人灭舒庸。 【传】十七年春,王正月,郑子驷侵晋虚、滑。卫北宫括救晋,侵郑,至于高氏。 夏五月,郑大子髡顽、侯孺为质于楚,楚公子成、公子寅戍郑。公会尹武公、单襄公及诸侯伐郑,自戏童至于曲洧。 晋范文子反自鄢陵,使其祝宗祈死,曰:「君骄侈而克敌,是天益其疾也。难将作矣!爱我者惟祝我,使我速死,无及于难,范氏之福也。」六月戊辰,士燮卒。 乙酉同盟于柯陵,寻戚之盟也。 楚子重救郑,师于首止。诸侯还。 齐庆克通于声孟子,与妇人蒙衣乘辇而入于闳。鲍牵见之,以告国武子,武子召庆克而谓之。庆克久不出,而告夫人曰:「国子谪我!」夫人怒。国子相灵公以会,高、鲍处守。及还,将至,闭门而索客。孟子诉之曰:「高、鲍将不纳君,而立公子角。国子知之。」秋七月壬寅,刖鲍牵而逐高无咎。无咎奔莒,高弱以卢叛。齐人来召鲍国而立之。 初,鲍国去鲍氏而来为施孝叔臣。施氏卜宰,匡句须吉。施氏之宰,有百室之邑。与匡句须邑,使为宰。以让鲍国,而致邑焉。施孝叔曰:「子实吉。」对曰:「能与忠良,吉孰大焉!」鲍国相施氏忠,故齐人取以为鲍氏后。仲尼曰:「鲍庄子之知不如葵,葵犹能卫其足。」 冬,诸侯伐郑。十月庚午,围郑。楚公子申救郑,师于汝上。十一月,诸侯还。 初,声伯梦涉洹,或与己琼瑰,食之,泣而为琼瑰,盈其怀。从而歌之曰:「济洹之水,赠我以琼瑰。归乎!归乎!琼瑰盈吾怀乎!」惧不敢占也。还自郑,壬申,至于狸脤而占之,曰:「余恐死,故不敢占也。今众繁而从余三年矣,无伤也。」言之,之莫而卒。 齐侯使崔杼为大夫,使庆克佐之,帅师围卢。国佐从诸侯围郑,以难请而归。遂如卢师,杀庆克,以谷叛。齐侯与之盟于徐关而复之。十二月,卢降。使国胜告难于晋,待命于清。 晋厉公侈,多外嬖。反自鄢陵,欲尽去群大夫,而立其左右。胥童以胥克之废也,怨郤氏,而嬖于厉公。郤錡夺夷阳五田,五亦嬖于厉公。郤犨与长鱼矫争田,执而梏之,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。既,矫亦嬖于厉公。栾书怨郤至,以其不从己而败楚师也,欲废之。使楚公子伐告公曰:「此战也,郤至实召寡君。以东师之未至也,与军帅之不具也,曰:『此必败!吾因奉孙周以事君。』」公告栾书,书曰:「其有焉!不然,岂其死之不恤,而受敌使乎?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?」郤至聘于周,栾书使孙周见之。公使觇之,信。遂怨郤至。 厉公田,与妇人先杀而饮酒,后使大夫杀。郤至奉豕,寺人孟张夺之,郤至射而杀之。公曰:「季子欺余。」 厉公将作难,胥童曰:「必先三郤,族大多怨。去大族不逼,敌多怨有庸。」公曰:「然。」郤氏闻之,郤錡欲攻公,曰:「虽死,君必危。」郤至曰:「人所以立,信、知、勇也。信不叛君,知不害民,勇不作乱。失兹三者,其谁与我?死而多怨,将安用之?君实有臣而杀之,其谓君何?我之有罪,吾死后矣!若杀不辜,将失其民,欲安,得乎?待命而已!受君之禄是以聚党。有党而争命,罪孰大焉!」 壬午,胥童、夷羊五帅甲八百,将攻郤氏。长鱼矫请无用众,公使清沸魋助之,抽戈结衽,而伪讼者。三郤将谋于榭。矫以戈杀驹伯、苦成叔于其位。温季曰:「逃威也!」遂趋。矫及诸其车,以戈杀之,皆尸诸朝。 胥童以甲劫栾书、中行偃于朝。矫曰:「不杀二子,忧必及君。」公曰:「一朝而尸三卿,余不忍益也。」对曰:「人将忍君。臣闻乱在外为奸,在内为轨。御奸以德,御轨以刑。不施而杀,不可谓德。臣逼而不讨,不可谓刑。德刑不立,奸轨并至。臣请行。」遂出奔狄。公使辞于二子,曰:「寡人有讨于郤氏,既伏其辜矣。大夫无辱,其复职位。」皆再拜稽首曰:「君讨有罪,而免臣于死,君之惠也。二臣虽死,敢忘君德。」乃皆归。公使胥童为卿。 公游于匠丽氏,栾书、中行偃遂执公焉。召士□,士□辞。召韩厥,韩厥辞,曰:「昔吾畜于赵氏,孟姬之谗,吾能违兵。古人有言曰:『杀老牛莫之敢尸。』而况君乎?二三子不能事君,焉用厥也!」 舒庸人以楚师之败也,道吴人围巢,伐驾,围厘、虺,遂恃吴而不设备。楚公子櫜师袭舒庸,灭之。 闰月乙卯晦,栾书、中行偃杀胥童。民不与郤氏,胥童道君为乱,故皆书曰:「晋杀其大夫。」
【经】十年春,卫侯之弟黑背帅师侵郑。夏四月,五卜郊,不从,乃不郊。五月,公会晋侯、齐侯、宋公、卫侯、曹伯伐郑。齐人来媵。丙午,晋侯獳卒。秋七月,公如晋。冬十月。 【传】十年春,晋侯使籴伐如楚,报大宰子商之使也。 卫子叔黑背侵郑,晋命也。 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。三月,子如立公子繻。夏四月,郑人杀繻,立髡顽。子如奔许。栾武子曰:「郑人立君,我执一人焉,何益?不如伐郑而归其君,以求成焉。」晋侯有疾。五月,晋立大子州蒲以为君,而会诸侯伐郑。郑子罕赂以襄钟,子然盟于修泽,子驷为质。辛巳,郑伯归。 晋侯梦大厉,被发及地,搏膺而踊,曰:「杀余孙,不义。余得请于帝矣!」坏大门及寝门而入。公惧,入于室。又坏户。公觉,召桑田巫。巫言如梦。公曰:「何如?曰:「不食新矣。」公疾病,求医于秦。秦伯使医缓为之。未至,公梦疾为二竖子,曰:「彼,良医也。惧伤我,焉逃之?」其一曰:「居肓之上,膏之下,若我何?」医至,曰:「疾不可为也。在肓之上,膏之下,攻之不可,达之不及,药不至焉,不可为也。」公曰:「良医也。」厚为之礼而归之。六月丙午,晋侯欲麦,使甸人献麦,馈人为之。召桑田巫,示而杀之。将食,张,如厕,陷而卒。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,及日中,负晋侯出诸厕,遂以为殉。 郑伯讨立君者,戊申,杀叔申、叔禽。君子曰:「忠为令德,非其人犹不可,况不令乎?」 秋,公如晋。晋人止公,使送葬。于是籴伐未反。 冬,葬晋景公。公送葬,诸侯莫在。鲁人辱之,故不书,讳之也。
【经】十有一年春王三月,公至自晋。晋侯使郤犨来聘,己丑,及郤犨盟。夏,季孙行父如晋。秋,叔孙侨如如齐。冬十月。 【传】十一年春,王三月,公至自晋。晋人以公为贰于楚,故止公。公请受盟,而后使归。 郤犨来聘,且莅盟。 声伯之母不聘,穆姜曰:「吾不以妾为姒。」生声伯而出之,嫁于齐管于奚。生二子而寡,以归声伯。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,而嫁其外妹于施孝叔。郤犨来聘,求妇于声伯。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。妇人曰:「鸟兽犹不失俪,子将若何?」曰:「吾不能死亡。」妇人遂行,生二子于郤氏。郤氏亡,晋人归之施氏,施氏逆诸河,沉其二子。妇人怒曰:「己不能庇其伉俪而亡之,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,将何以终?」遂誓施氏。 夏,季文子如晋报聘,且莅盟也。 周公楚恶惠、襄之逼也,且与伯与争政,不胜,怒而出。及阳樊,王使刘子复之,盟于鄄而入。三日,复出奔晋。 秋,宣伯聘于齐,以修前好。 晋郤至与周争鄇田,王命刘康公、单襄公讼诸晋。郤至曰:「温,吾故也,故不敢失。」刘子、单子曰:「昔周克商,使诸侯抚封,苏忿生以温为司寇,与檀伯达封于河。苏氏即狄,又不能于狄而奔卫。襄王劳文公而赐之温,狐氏、阳氏先处之,而后及子。若治其故,则王官之邑也,子安得之?」晋侯使郤至勿敢争。 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,又善于栾武子。闻楚人既许晋籴伐成,而使归覆命矣。冬,华元如楚,遂如晋,合晋、楚之成。 秦、晋为成,将会于令狐。晋侯先至焉,秦伯不肯涉河,次于王城,使史颗盟晋侯于河东。晋郤犨盟秦伯于河西。范文子曰:「是盟也何益?齐盟,所以质信也。会所,信之始也。始之不从,其何质乎?」秦伯归而背晋成。
【经】十有二年春,周公出奔晋。夏,公会晋侯、卫侯于琐泽。秋,晋人败狄于交刚。冬十月。 【传】十二年春,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。书曰:「周公出奔晋。」凡自周无出,周公自出故也。 宋华元克合晋、楚之成。夏五月,晋士燮会楚公子罢、许偃。癸亥,盟于宋西门之外,曰:「凡晋、楚无相加戎,好恶同之,同恤菑危,备救凶患。若有害楚,则晋伐之。在晋,楚亦如之。交贽往来,道路无壅,谋其不协,而讨不庭有渝此盟,明神殛之,俾队其师,无克胙国。」郑伯如晋听成,会于琐泽,成故也。 狄人间宋之盟以侵晋,而不设备。秋,晋人败狄于交刚。 晋郤至如楚聘,且莅盟。楚子享之,子反相,为地室而县焉。郤至将登,金奏作于下,惊而走出。子反曰:「日云莫矣,寡君须矣,吾子其入也!」宾曰:「君不忘先君之好,施及下臣,贶之以大礼,重之以备乐。如天之福,两君相见,何以代此。下臣不敢。」子反曰:「如天之福,两君相见,无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遗,焉用乐?寡君须矣,吾子其入也!」宾曰:「若让之以一矢,祸之大者,其何福之为?世之治也,诸侯间于天子之事,则相朝也,于是乎有享宴之礼。享以训共俭,宴以示慈惠。共俭以行礼,而慈惠以布政。政以礼成,民是以息。百官承事,朝而不夕,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。故《诗》曰:『赳赳武夫,公侯干城。』及其乱也,诸侯贪冒,侵欲不忌,争寻常以尽其民,略其武夫,以为己腹心股肱爪牙。故《诗》曰:『赳赳武夫,公侯腹心。』天下有道,则公侯能为民干城,而制其腹心。乱则反之。今吾子之言,乱之道也,不可以为法。然吾子,主也,至敢不从?」遂入,卒事。归,以语范文子。文子曰:「无礼必食言,吾死无日矣夫!」 冬,楚公子罢如晋聘,且莅盟。十二月,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。
【经】十有三年春,晋侯使郤錡来乞师。三月,公如京师。夏五月,公自京师,遂会晋侯、齐侯、宋公、卫侯、郑伯、曹伯、邾人、滕人伐秦。曹伯卢卒于师。秋七月,公至自伐秦。冬,葬曹宣公。 【传】十三年春,晋侯使郤錡来乞师,将事不敬。孟献子曰:「郤氏其亡乎!礼,身之干也。敬,身之基也。郤子无基。且先君之嗣卿也,受命以求师,将社稷是卫,而惰,弃君命也。不亡何为?」 三月,公如京师。宣伯欲赐,请先使,王以行人之礼礼焉。孟献子从。王以为介,而重贿之。 公及诸侯朝王,遂从刘康公、成肃公会晋侯伐秦。成子受脤于社,不敬。刘子曰:「吾闻之,民受天地之中以生,所谓命也。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,以定命也。能者养以之福,不能者败以取祸。是故君子勤礼,小人尽力,勤礼莫如致敬,尽力莫如敦笃。敬在养神,笃在守业。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,祀有执膰,戎有受脤,神之大节也。今成子惰,弃其命矣,其不反乎?」 夏四月戊午,晋侯使吕相绝秦,曰:「昔逮我献公,及穆公相好,戮力同心,申之以盟誓,重之以昏姻。天祸晋国,文公如齐,惠公如秦。无禄,献公即世,穆公不忘旧德,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晋。又不能成大勋,而为韩之师。亦悔于厥心,用集我文公,是穆之成也。文公躬擐甲胄,跋履山川,逾越险阻,征东之诸侯,虞、夏、商、周之胤,而朝诸秦,则亦既报旧德矣。郑人怒君之疆埸,我文公帅诸侯及秦围郑。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,擅及郑盟。诸侯疾之,将致命于秦。文公恐惧,绥静诸侯,秦师克还无害,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。无禄,文公即世,穆为不吊,蔑死我君,寡我襄公,迭我淆地,奸绝我好,伐我保城,殄灭我费滑,散离我兄弟,挠乱我同盟,倾覆我国家。我襄公未忘君之旧勋,而惧社稷之陨,是以有淆之师。犹愿赦罪于穆公,穆公弗听,而即楚谋我。天诱其衷,成王殒命,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。穆、襄即世,康、灵即位。康公,我之自出,又欲阙剪我公室,倾覆我社稷,帅我蝥贼,以来荡摇我边疆。我是以有令狐之役。康犹不悛,入我河曲,伐我涷川,俘我王官,剪我羁马,我是以有河曲之战。东道之不通,则是康公绝我好也。 及君之嗣也,我君景公引领西望曰:『庶抚我乎!』君亦不惠称盟,利吾有狄难,入我河县,焚我箕、郜,芟夷我农功,虔刘我边陲。我是以有辅氏之聚。「君亦悔祸之延,而欲徼福于先君献、穆,使伯车来,命我景公曰:『吾与女同好弃恶,复修旧德,以追念前勋,』言誓未就,景公即世,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会。君又不祥,背弃盟誓。白狄及君同州,君之仇仇,而我之昏姻也。君来赐命曰:『吾与女伐狄。』寡君不敢顾昏姻,畏君之威,而受命于吏。君有二心于狄,曰:『晋将伐女。』狄应且憎,是用告我。楚人恶君之二三其德也,亦来告我曰:『秦背令狐之盟,而来求盟于我:「昭告昊天上帝、秦三公、楚三王曰:『余虽与晋出入,余唯利是视。』不谷恶其无成德,是用宣之,以惩不壹。」诸侯备闻此言,斯是用痛心疾首,昵就寡人。寡人帅以听命,唯好是求。君若惠顾诸侯,矜哀寡人,而赐之盟,则寡人之愿也。其承宁诸侯以退,岂敢徼乱。君若不施大惠,寡人不佞,其不能以诸侯退矣。敢尽布之执事,俾执事实图利之!」 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,而又召狄与楚,欲道以伐晋,诸侯是以睦于晋。晋栾书将中军,荀庚佐之。士燮将上军,郤錡佐之。韩厥将下军,荀罃佐之。赵旃将新军,郤至佐之。郤毅御戎,栾金咸为右。孟献子曰:「晋帅乘和,师必有大功。」五月丁亥,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。秦师败绩,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。曹宣公卒于师。师遂济泾,及侯丽而还。迓晋侯于新楚。 成肃公卒于瑕。 六月丁卯夜,郑公子班自訾求入于大宫,不能,杀子印、子羽。反军于市,己巳,予驷帅国人盟于大宫,遂从而尽焚之,杀子如、子□龙、孙叔、孙知。 曹人使公子负刍守,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。秋,负刍杀其大子而自立也。诸侯乃请讨之,晋人以其役之劳,请俟他年。冬,葬曹宣公。既葬,子臧将亡,国人皆将从之。成公乃惧,告罪,且请焉,乃反,而致其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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